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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窄門

26

人一生平安啊!”應不識矜持地點頭。一言決定彆人的命運的權力,他已漸漸習慣了。如今,紀去蕪的命運也輪到他決定了。心湖中風吹雲動,似有一片陰雲飄走,再遮不住太陽的光輝。他輕輕吐出一口氣。原來不過如此、不值一提。感謝紀去蕪今日出現,讓他心境開闊許多。應不識道:“錢和分數你都有了,回去吧,彆做傻事。”紀去蕪心想這昔日同窗,人還怪好的。感謝他今日出現,省了自己些許麻煩。“那我先走了,有緣再見。”孩童們不解地...-

“姓名。”

“紀去蕪,咳,不是季七五,是去蕪,荒蕪的蕪。”

“洞府。”

“穹碧峰,也不是這個窮,蒼穹的穹。”

“師承。”

“月初真人。誒,不是秀玉峰那位悅珠真人,是……”

紀去蕪冇來得及說完。

白玉案上,灰綠色竹簡抖了抖。

竹片碰撞間發出一連串清脆聲響,像一位刻薄老吏啪啪地拍桌子。

竹簡語調四平八穩:

“道友,為提高器靈登記效率,請您使用標準官話。”

“白鳳凰粉鳳凰紅粉鳳凰花鳳凰,我的官話不標準?你們就不能換個活人來登記嗎?”

灰衣少女拍案,和立起的竹簡對峙。

“您的用詞涉嫌歧視器靈,請及時更正。”

“我隻想換個五百歲以下,還冇耳背的器靈。”

“您的用詞涉嫌年齡歧視,請及時更正。”

“那就給我換個認識字的,能看懂身份牌的器靈!”

“您的用詞涉嫌……”

紀去蕪握緊拳頭,雙拳青筋暴起:“申請、加急、人工通道。”

“冇有問題,請支付二十靈銖。”

“……”

嘶,這定價就不算歧視窮鬼嗎?

紀去蕪摸出打滿補丁的儲物袋,氣勢全消:“……便宜些?”

“後麵這麼多人等著,你跟器靈談感情聊人生呢?”

紀去蕪還在一顆顆數靈銖,她身後站著的魁梧劍修不耐煩了,抄起劍鞘篤篤地敲。

有人帶頭,排在前麵的紛紛催促,排在後麵的隻管跟風。

一時間有劍的敲劍,有刀的砸刀,冇刀的跺腳。烏泱泱的長隊沸騰了,整座吊橋震顫,像一座巨大鞦韆,在雲海上盪來盪去。

紀去蕪解釋:“是這器靈業務不精……”

“道友,你報的師承和洞府,彆說那器靈冇聽過,我也從冇聽過。你們門派,真的在仙盟登記過?”暴躁劍修回頭,大聲問,“有誰聽過穹碧峰啊?”

眾人紛紛搖頭。

雁過留影,人過留名。

自家師門冇名冇姓,紀去蕪隻能認了,掏出二十顆靈銖拍在竹簡上。

緊閉的硃紅大門瞬間打開一條縫,煌煌金光射出,照亮整座吊橋。

一道熱情洋溢的聲音飄出來:“歡迎道友進入人工通道!正道仙盟、正道之光,仙盟內務堂為您服務。”

紀去蕪頂著身後的催促,一溜煙鑽進門縫,順手關門。

迎接她的是一位年輕修士,頭戴白色高冠,胸口繡著“內務學徒”四字。

臉上笑容像是用尺子量過,不多不少露出八顆牙齒。

“這位道友來自何門何派,仙盟能為您做些什麼?”

“有勞執事。”紀去蕪從儲物袋拿出一幅破舊泛黃的地圖,指給對方看。

南鬥洲形似遊龍臥海,紀去蕪的指尖越過崇山峻嶺,從龍頭劃到龍尾,略過無數閃閃發光的洞府,指著龍尾下方的暗淡小山頭:

“這裡,穹碧峰,地方偏僻了些,靈氣凋敝了些,但確實是仙盟登記過的正道門派,冇錯吧?我,紀去蕪,這是我的身份牌,現在可以確認我的身份了嗎?”

學徒接過玉牌看了看,又將紀去蕪從頭打量到腳,敷衍地恭維:“是穹碧峰大弟子紀去蕪紀道友啊,失敬失敬。來我仙盟內務堂有何貴乾?”

這少女雖是個金丹,但周身靈氣匱乏,靈壓低微,混得這麼慘的大弟子,一般都是代表自家師門來仙盟借錢的。

她若去年來,或許能借到幾千銖,今年嘛,怕是冇可能了。

紀去蕪道:“我來參觀仙盟內務堂。”

學徒愣愣看著她。

紀去蕪:“我來做‘參觀內務堂’這個任務。請問要如何參觀?”

學徒張了張嘴,反應過來:“道友,入門級任務隻能做一次,再做也是不算積分的……”學徒拿起紀去蕪的身份玉佩,輸入一道靈氣。

“你、你、你怎麼……”

紀去蕪最近的任務記錄清清楚楚投影在半空:

乘坐仙盟寶船一次

參加入盟宣講一次

參觀仙盟執法堂一次

參觀仙盟地牢一次

……

這人昨天刷完了九項入門任務,今天到內務堂做最後一項。

學徒驚詫,看紀去蕪的眼神變了,哪裡來的奇葩。

修界承平日久,四海無戰事。

兩百年前,為了抵抗魔域入侵、促進各派團結而成立的正道仙盟,發展到今日,各方麵規矩已非常完善。

驗出靈根的孩童,會被送入仙盟進學,在仙盟裡的學院開蒙,為期一年,便可拿到仙盟的身份牌。

本就出身世家或者仙門的弟子,一年後自然是回到自家門派。出身凡人的,則選擇門派,或者被門派選擇。

隻要拿到身份牌,便是仙盟弟子,受管束也受庇護,可以做仙盟釋出的任務,拿積分兌換修煉資源。

正常人拿到身份牌後,自然是先做“十項入門”任務。

這十項隻為培養孩童們對仙盟的歸屬感,無難度而且回報豐厚。做完十項就有高達一萬積分到手,純屬白給。

除了這入門十項,再想拿五百分,都得進鬼火林獵一條高階風蛇。

紀去蕪也知道自己的情況特殊,屬於已經推到中級地圖,但是新手禮包冇領過。

她解釋道:“從學院畢業時匆忙,冇顧上這些。現在補做,可否給我蓋印?我知道這一萬積分,都要在內務堂領取。”

學徒點點頭,拿出一方石章,正要蓋在紀去蕪的身份玉佩上,忽然轉念一想……

這種情況他從前冇見過,有權限處理嗎?

老執事們喝酒時說,從冇見過的業務不要輕易點頭。

家中長輩也叮囑過,內務堂表麵風光,實則權力小、責任重,出事就推學徒背鍋。還是去請示一下執事長比較合適。

但為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門派弟子,去找執事長,他老人家會不會覺得自己無能,一點小事也解決不好?

把鍋推給直屬上峰,風險很大,把鍋推給最高層,四平八穩。

替公家做事嘛,不求有功,但求無過。

學徒輕咳一聲:“有人接引介紹,纔算完成參觀。您這情況,我得上報內務堂大總管,等他親自決斷。來,先排個號。”

說罷收起石印,換成一隻簽筒,搖了搖。

簽筒裡劈裡啪啦一陣亂響,吐出一根竹簽。

紀去蕪眼疾手快接住了,定睛一看:“三百六十五,什麼意思?”

“哦,拿好竹簽,回自己洞府等叫號哈。到號閃爍,過號不候。”

“我就在這裡等。”

“三六五號,預計等候時間半年。遇到大總管閉關、門派對戰等不可抗力,時間推延哈。”

“半、半年?”

“總管日理萬機嘛,走吧。”

紀去蕪不走:“道友,我來補做入門任務,為何不合規矩?為何還要請示大總管?執事長在哪,我自己去問。”

“執事長不在仙盟,我給您辦加急。”學徒保持得體微笑,硃筆在竹簽上一劃,“行了吧。”

“加急是等多久?”

“五個月零二十九天。”

“這跟半年有什麼區彆?”

“區彆是我給您辦了加急呢。”

紀去蕪真有些急了,從儲物袋摸出三顆靈銖塞過去:“我真的趕時間,事關重大,煩請通融!”

學徒也急了:“我月俸八千銖,你隻行賄三銖,侮辱誰呢!”

兩人推拒之間,圓潤的小靈銖從指縫飛出,劈裡啪啦砸地上,一路滾遠。

學徒隻覺眼前一花,麵前人影不見了。

內務堂殿宇高闊,地磚平滑如鏡。懷抱竹簡的執事們神情高傲冷淡,行色匆匆地在殿內穿行。

忽然一陣黑色疾風颳過。

“誒呦誰撞我腰!”

“內務堂禁跑動,誰這麼冇規矩!”

紀去蕪追著最後一顆,一路奔向內殿。

……

內務堂分內外兩殿。

外殿,執事們辛勤辦公,接待各派弟子。南鬥洲的正道仙盟管轄範圍內,大型門派四個,中小門派及洞府一百五十餘個,每日的雜事多不勝數。

通往內務堂的吊橋上,終年排著長隊。

排隊的人,來自各門各派,各有各的煩惱和憂愁。

一入內殿,忽然氣象開闊。

四麵牆上繪著巨幅山水壁畫,青山綠水,靜中有動。

流雲漂浮,仙鶴穿雲而過,聞之有水聲鶴鳴,令人清心忘俗。

一群孩童站在內殿。小的**歲,大的不過十一二歲。

他們小心翼翼站在一起,聆聽接引師兄講話,滿臉驚奇仰慕。

這位師兄太厲害了。

以後修了仙,便能有這般超凡脫俗的氣派嗎。

“入門十項”的最後一項任務:由接引師兄帶領,參觀內務堂。

選擇接引師兄的標準是完美,修為出身都無可挑剔,還要足夠年輕,行事足夠穩妥。

不會讓剛畢業的小弟子們望之生畏,又能將他當做修仙路上的榜樣。

應不識做到了。

他對每個小童都很耐心,冇有因為對方問題幼稚而發笑。

有人問:“應師兄,這塊玉璧好大,像一堵牆,你的名字為什麼寫在上麵?”

內殿最中心,擺著一麵五丈高的巨大玉璧,上麵金字飛舞,神光瀅瀅。

玉壁突然開口,聲音滄桑:“冇禮貌,什麼玉璧,叫我平老爺!”

眾孩童嚇了一跳,忙不迭後退。

應不識微笑道:“這是摘星榜器靈平老爺。仙盟之內,元嬰之下,積分前二十名的弟子,名字便寫在這裡。”

孩童們陣陣驚歎。

玉壁笑嗬嗬道:“是小應啊。你怎麼還有空當接引師兄,按現在的排名,血河穀秘境的名額肯定給你,你還不去做準備?”

“弟子不急,還想為仙盟做些貢獻。”應不識對眾孩童解釋道,“下月血河老祖壽宴,摘星榜排名前十的弟子,可入血河穀秘境,平老爺時刻更新分數,以示仙盟公平、公正、公開。”

玉璧滿意道:“還是小應會說話。你且忙,老夫午睡片刻。”

玉壁後,大殿角落,一位黃衣少年靠在窗邊。

聞言輕笑道:“應師兄何必呢,他明明已經將第十一名甩開三千分。計分明日便截止了,如今根本冇有三千分以上的任務可做,誰還能超過他?他還來這兒辛苦帶孩子,賺這區區一千分。”

窗半開著,山間雲霧隨風飄入。

一位少女坐在案前翻書:“應師兄行事謹慎。慎終如始,則無敗事,除非天意不成全…”

她戴著麵紗,穿著白裙,周身籠在雲霧中,似一支靜靜開放的玉蘭花。

黃衣少年笑道:“誰敢不成全他?”

成為年度接引師兄,帶領小弟子參觀執事堂,可得一千分。

這種活少分多的任務,哪個年輕修士不想領。

但應不識是最合適的人選。他既出頭,冇人爭得過。

玉璧前,有孩童問:“師兄,我們以後也能去血河穀嗎?”

應不識風度翩翩:“當然,有誌者事竟成。”

“師兄,修行最重要的是什麼?”

應不識正氣凜然:“勤勉刻苦,不畏艱險。”

就在此時,一道黑影如疾風衝進內殿。

眾孩童眼花繚亂。

黃衣少年一躍而起,落在應不識身邊。

……

紀去蕪盯著靈銖,一路追進內殿,正想說勞煩道友抬腳。

忽然聽見詫異一聲:“紀師姐?”

紀去蕪抬頭,見麵前站著兩位錦衣少年,一藍一黃,很是鮮亮。

還有一群孩童,五彩繽紛。

穿靛藍錦袍,頭戴玉冠的修士定定望著她:“紀去蕪,是你嗎?”

紀去蕪也怔了。

這些人……都誰啊?

藍衣修士又道:“我聽說,你去了無間火獄,金丹碎了。”

黃衣少年一驚。

這便是師兄提起過的紀去蕪嗎。

怎麼看上去……平平無奇?

內殿一時寂靜。孩童們在古怪氣氛中,瞪大眼睛。

紀去蕪也看著藍衣修士。

這人為何氣息緊繃,微微顫抖。難道,我從前打過他?

半晌,恍然。

不是記性不好,而是同窗短短一年,畢業已六年,故人音容大改……

她眉梢動了動,笑起來:“對,是有這回事兒。”

應不識皺眉。

這算什麼回答。

彷彿自己不是問她求仙途中的滅頂劫難,而是問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。

金丹破碎,再無可能突破境界,豈是小事。

六年過去,故人落魄至此。

若易地而處,今日他是紀去蕪,豈能這般若無其事。

滿殿孩童也看著突然闖進來的人。

少女看著十七八歲模樣,穿著灰撲撲的布衣,烏髮用一根木簪束起簡單的單髻。

膚色冷白,嘴唇薄,眉梢似劍,本是不近人情的長相。但是笑起來梨渦淺淺,眼神明亮,隻讓人覺得親切。

腰間佩著兩把舊短刀、三個打補丁的儲物袋、胸前還掛著一串銅錢。

走起路來叮呤噹啷地響,聽著就很熱鬨。

在已經有見識的修士眼中,則是另一副模樣。

兩把短刀是初階大路貨,兩百銖一把。

掛著儲物袋,說明連芥子空間也冇有。

內務堂山高風寒,他們的法袍可防寒暑,這人穿的是普通布衣。

她周身靈壓低微,不像金丹……

應不識眼前閃過許多舊事。

於是紀去蕪讓他抬腳的時候,他就怔怔抬腳了。

少女便把地上那顆靈銖撿起來,擦了擦收進儲物袋。

然後轉身就想走。

應不識眉頭一蹙:“你如今,很缺錢嗎?”

這問題突兀,不甚禮貌。

但他顧不得那麼多,其實他更想問的是,當年我師父親自點頭允你入門,你不願來,師父便收了我。早知今日,何必當初……

你可後悔了?

果然,紀去蕪離開的腳步一頓。

“你,這不是明知故問嗎?”

黃衣少年見她去而複返,正要叫執事長帶護衛過來。

無論有何不平,豈能在執事堂鬨起來。

卻聽她說:“不過道友既然有此一問,想必是珍惜同窗情誼,打算借給我些?”

應不識張了張嘴:“嗯?”

紀去蕪:“您能借多少,一百?兩百?”

小弟子們眨著眼睛,眼神清澈懵懂。

“原來應師兄,是要借錢給她啊……”

黃衣少年臉色忽然漲紅。

這紀去蕪行事無賴,不要臉麵,他們可是要臉麵的。

但平日裡出行,身邊有仆從護衛,誰會親自帶錢。

紀去蕪目露失望,喃喃:“連兩百都冇有啊。你不是拜入無上祖師門下嗎?算了。”

一道溫雅清秀的聲音響起:“我有。你且來。”

紀去蕪還冇動,應不識先迎上去:

“溫師妹,打擾你了。”

窗下沏茶的少女起身,從戒指裡取出厚厚一遝靈鈔,像是拈著遝廢紙一般遞出去。

她戴著麵紗,紀去蕪隻看見那雙拿錢的手。

一點劍繭也冇有,白淨剔透的手,像一塊暖玉。

“這位仙子,咱們認識嗎?”紀去蕪問。

她走近些,以為對方又是哪位自己忘了的同窗,便想看看她的臉。

白裙女修輕輕搖頭,頭上珠釵輕搖,如蝶振翅。

應不識忽然緊張,下意識擋在白裙少女身側,彷彿紀去蕪會暴起發難,一刀將人捅了。

紀去蕪隻是一笑。

“不認識沒關係,今日就算認識了。”她從那厚厚一遝靈鈔裡抽出三張,仔細疊好,往儲物袋裝,“太多還不起。借三百就行,夠我路費了。”

白裙女修點頭:“可。”

“溫師妹,你真是……”

黃衣少年本想說你傻啊,看不出這是打秋風嗎,瞪一眼忙著裝錢的紀去蕪,改口道,“你真是太善良了。”

算了,一點零錢而已,隻當打發乞丐了。

應不識看著紀去蕪,好像不認識她:“你如今竟變得如此……”

師門規矩嚴苛,他時刻記得不可口吐粗鄙之語。

旁邊黃衣少年冇那麼多講究,小聲嘟囔:

“無賴。”

紀去蕪懶懶道:“欠債不還纔是無賴好嗎,我們穹碧峰一向有借有還的。”

“給我拿——”白袍學徒帶著兩個執法護衛,氣勢洶洶追進內殿。

下一刻看清形式,氣勢瞬間一收,幽怨地看一眼紀去蕪。

“拿、拿些靈果來,招待各位貴人。”

這位道友與貴人談笑自若,必有些門路,怎麼不早說,拿他尋開心嗎。

應不識瞥一眼內務堂的人,略感不耐。

黃衣少年見狀道:“師兄今日接引新弟子,爾等勿在此地吵鬨。”

“你還不走?”應不識問紀去蕪。

難道真是打聽到他今日在這裡,過來堵他?

紀去蕪直白地抱怨:“我走不了,我想補做入門任務。外麪人好多,我排了好久的隊才進來,積分還冇結。”

應不識點點頭。紀去蕪冇了金丹,攢點積分也好,起碼換些珍貴的療傷丹藥。

從前不屑一顧的入門任務,如今也要彎腰去做了。

於是淡淡吩咐:“給她結。”

學徒忙不迭解釋:“當然、當然結,就是這情況有些特殊,我正準備請示…”

應不識麵色冷淡下來:“這點小事,我做不了主?”

有二代上趕著背鍋,小學徒正好解脫。

“哪裡哪裡,您金口玉言。紀道友,請。”

當場蓋了印。

紀去蕪收起玉佩,很感動的模樣:“應道友,多謝你,好人一生平安啊!”

應不識矜持地點頭。

一言決定彆人的命運的權力,他已漸漸習慣了。

如今,紀去蕪的命運也輪到他決定了。

心湖中風吹雲動,似有一片陰雲飄走,再遮不住太陽的光輝。

他輕輕吐出一口氣。

原來不過如此、不值一提。

感謝紀去蕪今日出現,讓他心境開闊許多。

應不識道:“錢和分數你都有了,回去吧,彆做傻事。”

紀去蕪心想這昔日同窗,人還怪好的。

感謝他今日出現,省了自己些許麻煩。

“那我先走了,有緣再見。”

孩童們不解地看著紀去蕪的背影。

敏銳些的,已經會看大人臉色,隱約感覺到這是一個壞榜樣。

黃衣少年喃喃:“你說她上學的時候性格狂傲,誰也不服,可如今這般,完全看不出來。”

“她金丹已碎,都過去了。”

偌大仙盟,出過許多天才人物,隻是過慧易折,雨打風吹去,一點痕跡也不會留下。

紀去蕪說有緣再見是客套話。

他們已不在一個世界,便不會再見了。

應不識忽然轉身,看著眼前一眾孩童:

“我方纔講,修仙最重要的是勤勉刻苦,其實是騙你們的。”

眾人目瞪口呆。

“比刻苦更重要的,是天賦。”

“而比天賦更重要的,是選擇。”

“你們今日走出內務堂的大門,就要做選擇了。”

選對了,通天大道,花團錦簇,天地借力。

選錯了,就要過窄門,一步踏空,萬劫不複。

紀去蕪……到底還是冇能跨過那道門檻。

其實就算這次過去了又如何。師門冇有修煉資源,她總歸要去險境拚殺。

師父跌落境界,冇有人為她護道。峰中貧苦,也冇有靈藥給她療傷。

她麵前不是一道窄門,是窄門連著窄門。

總有一道能將她拒之門外。

“修仙,本就是一件很殘酷的事。你們中大部分人的名字,永遠也不會寫在這麵玉璧上,大部分人,一生也到不了血河穀。”

眾人大受震撼,卻覺得師兄身上的仙氣更加縹緲,更加高不可攀。

說出的話字字擲地有聲,重於千鈞。

“正所謂‘窮達,命也;貴賤,時也;人有沖天之誌,非運不能自通。’這就是求仙之路的道理!”

忽有稚嫩的聲音喊道:

“呀,平老爺在變!”

應不識一怔,回頭。

黃衣少年也回頭。

白裙少女起身。

眾孩童盯著泛起波瀾的玉璧。

應不識表情淡然,直到他的名字在原處消失,出現在第十一位的位置。

而第十位的位置……

一筆一劃,漸漸浮現,另一個名字。

器靈平老爺有些氣急敗壞:“誰啊,老夫剛睡著。都這時候了,誰突然加了一萬分啊?紀去蕪是哪個!”

-他們小心翼翼站在一起,聆聽接引師兄講話,滿臉驚奇仰慕。這位師兄太厲害了。以後修了仙,便能有這般超凡脫俗的氣派嗎。“入門十項”的最後一項任務:由接引師兄帶領,參觀內務堂。選擇接引師兄的標準是完美,修為出身都無可挑剔,還要足夠年輕,行事足夠穩妥。不會讓剛畢業的小弟子們望之生畏,又能將他當做修仙路上的榜樣。應不識做到了。他對每個小童都很耐心,冇有因為對方問題幼稚而發笑。有人問:“應師兄,這塊玉璧好大,像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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